「好。」恰逢週六,医院的行政人员会在庭院举办各种活动,有音乐会、魔术表演还有一些团康活动。他们希望能让情绪比较低落的病患们,藉此能感受到一点点生活上的乐趣。
所以当我与赵川瑒搭乘电梯走至庭院,现场的气氛很温馨,有个人坐在木製舞台的正中央,拨着吉他的弦,对着麦克风唱悠扬的情歌。
「我有件事情一直感到很后悔。」在赵川瑒这么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他要提吴文达的事。没想到他对我说:「后悔当初学的是打鼓,不是学吉他,不然我就可以随时随地靠吉他唱歌给你听了。」
「噗。」原本感伤的心情,被他这话一扫而空,都不知道该如何吐槽他。
我们肩併着肩、手牵着手,感受着难得的轻松。
「唐筱蔓。」
「嗯?」
「之前我曾和你说过,能为你开一场又一场独奏会的承诺,是永远有效的。」
或许在这之前,最小看赵川瑒的人就是我了。可是他比我想像得还要勇敢、坚强。明明也很喜欢我,在清楚我要对他说什么的情况下,还是出现在我面前,早我一步把话说破。
「你知道了啊……我们要搬家的事。」
「当然啊,我们社区就这么小,有什么动静基本上大家都一清二楚。」
呃,原来是这样的吗……
「还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告诉你。」
「什么事情?」
「其实社区里的邻居们早就知道我们在谈恋爱了,只是他们没说出来,还帮我们隐瞒家长。」
「咦?!你怎么知道他们早知道了?」难怪那群阿姨叔叔们,有一阵子看我的眼神特别奇怪。
「孙阿姨在某天早晨遇见我的时候,塞了一个……」
「一个什么?」他一副要讲不讲的样子,根本是在钓我的胃口。
赵川瑒突然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用最快的语速说:「一个保险套给我,说我们年轻气盛,时常在一起可以,不过要记得避孕。」
「啊……」活到将近十八岁,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如此窘迫。有种被大型围观隐私的感觉,啊啊啊啊啊啊,让我去撞墙吧。
该庆幸我要搬家了吗?否则我在知道这件事情后,该怎么面对邻居们啊?
「你是不是很囧?」
我点头如捣蒜,「然后呢?你该不会接了吧?」
「当然啊,不然她万一觉得我不负责任怎么办?又不能跟他们说我们没发生任何关係,他们又不信。」
「我的老天爷……」什么忧伤不忧伤的,到最后都变成了搞笑剧。
「所以唐筱蔓,你算算看,有多少人知道我们有一腿?」
「什么叫『有多少人知道我们有一腿』?我们是交往没错,但什么事都没做!」
「三人成虎啊,现在我们社区的老虎,大概多得与马达加斯加有得拼。」
真的是太无言了,比竇娥还要冤枉。
「为了维持社会的和平与善良风俗,我会对你负责,而你也不能对我始乱终弃。」
「你到底要说什么啦?」什么对我负责和我不能始乱终弃?干嘛要说得我们好像真的有那个这个?
「我要跟你说的是,你就算搬到了南部,也要想着我、念着我和一直喜欢我。你要是跟我提分手,说那什么狗屁约定要到期了,我也不会答应跟认同你的话。」
赵川瑒语出惊人,随随便便就说出这种宛如霸道总裁的宣言。可是因为有喜欢的加持,我没有觉得被冒犯和任何不舒服,只是被逗得很想笑。
「你有在听吗?我是认真的哦,现在我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你必须对我负--唉唉,你怎么打我啊?好暴力哦。」
「不要乱说话啦!就算你是清白之身,我也会对你一心一意。」
真好啊。如果不是赵川瑒对着我胡说八道,我可能会是一片愁云惨雾,无法正正当当地向他告别。
「你也是,要想着我、念着我和一直喜欢我。重点是,要为我守身如玉。」
「开什么玩笑,等你回来,我立即露出我的完壁守宫痣给你验明正身。」
或许是太久没听到赵川瑒说笑话,我非常捧场,笑到快肋骨痛,只能用没被他牵住的手,推了他的胸膛,要他别再耍宝了。
「赵川瑒,你真好啊。」我没想到今天的谈话会是这么令我开心、快乐。多亏了他很开朗,让我对未来也越来越有信心。
「其实你也还不错,至少愿意对我负责。」
「喂!」
赵川瑒看我一脸气急败坏,也笑了出来,亲暱地吻了我的额头,接着说:「其实台湾很小,如果你的疗程还顺利,我会三不五时就下去看你。」
「那你妈不会对你怎样吗?」
他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丢了一颗震撼弹:「昨天下午我爸妈已经正式离婚了。」
「真的假的?他们不是说要等你成年后再离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