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来，秘密壹个接壹个“我不仅知道谢明鸾是假公主，我还知道咱们的亲姨母明贵妃是被抢进g0ng廷的，顾淑妃不能生育，赵德妃的父亲si於‘千金裘’，正是这位贤明的好君王亲手赐下的……”

……她看着年轻公子眼里壹壹闪过惊惧，狐疑，种种情绪独无杀意的时候，忍不住大笑出声。

“……你如何会知道这麽多?”

他俯下身来，揽住已经蹲在地上笑的不可自抑的妹妹，问“还有谁知道？你还告诉过谁？你到底知道什麽？”

“我还知道啊……知道啊……哈哈……”

沈沅湘捂住眼睛，哭哭笑笑。

……我还知道你会壹退再退，最後被谢凤城毒杀。

……我还知道谢凤城是个野种，他害si了我的姐姐，你的亲表妹。

……我还知道你会在临si前抓着所有人托孤，想让我下半生逃出金笼。

……而我，会不得善终，屍骨无存。

她知道的太多了，多到想壹想就笑出来。

“太荒谬……太荒谬了……”她紧紧抓着谢明凰的双手，用尽了全身力气恨不得剥下壹层血r0u来“……为什麽要送我出去？”

“阿芷。”

年轻公子蹙着眉，眼眸蒙雾，冷静的如壹个局外人，拥着她认真道“不管你信不信，将你送出去，只是想让你这壹生不如我壹般，不要如母後壹般，仅此而已。”

或许在之後又有了其他的原因。

但是在最初的时候，不论是元德皇後还是他，都是这麽想的。

“……我过得不好，很不好。”

沈沅湘摇着头，捂住唇，壹点壹点的诉说“我什麽都没有……我要给他们卑躬屈膝，只要他们愿意，我就要被争来夺取。”

“我喜欢谁，谁就会悄无声息的si在没人知道的地方。”

“我得不到我想要的……”

“我过得不好！！！”

她哭道“我可以忍，可是我不能忍壹辈子！！！”

在这个昏暗的屋子里，留着相同血ye的兄妹俩拥在壹起，沈沅湘终於能把心中那些不敢诉之於口的东西说出来“你信不信……”

她喘着气，在这个黑暗里就像壹只扑火的飞蛾。

“你信不信……我是si过壹次的。”

她自顾自的说“姐姐si了，你si了，父亲母亲都没有了，哥哥也没有了，我什麽都没了……再也没人能护着我，没人告诉过我……我要怎麽保护自己……”

“没有人告诉过我……原来人还是会变得……”

“我会的那些东西，最後全都成了催命符。”

她是真的不懂吗？

不，她其实会的东西很多。

四书五经，君子六艺，她都学，也都会。

那些奏折她看的懂，那些局势她清楚。

可就是因为懂，所以她才活不了命。

“……他不会放过我的。”

沈沅湘捂住心口，不住的喘气“……我不想再躲在别人的羽翼下，我得护住我在乎的所有人。”

寂静的屋子里空荡荡的，半晌，年轻公子将她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

“好。”

他说。

“更深露重，好眠。”

他披着狐裘，落下长长的影子，将最後壹线光关在了门外。

沈沅湘躺在床上，无声而笑。

“出门在外，要更加小心……若是有事，便去找这的衙门。”

年轻公子披着狐裘，才不过初秋的天气，他便已捧了手炉，身旁立着丫头小厮，但都是陌生面孔。

那夜守在外面的人，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想来是再也不会出现了。

饶是沈沅湘明知如此才是最好，仍然忍不住生出兔si狐悲之感。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年轻公子曲起指来轻轻在她额间弹了弹。

年幼的nv孩便仰起头来，展颜一笑“我只是在想，若是有朝一日我家也败落了，我是不是连他们都不如了。”

她款款走了两步，偏过头去看着窗外“我有时想，天下那么多的人家，怎么就我偏偏生在这？”

不待谢明凰答，她就自问自答道“可后来想想，我生在这就是泼天的富贵，又谈什么无情不无情，自古以来为了家产自相残杀的还少么？好歹，我还有个好哥哥。”

她深x1一口气，漠然道“我知道的，都告诉了你。”

年轻公子解下狐裘，披在她身上，语气轻且弱“我知道，一切有我，莫怕。”

他长长的睫羽在空中颤抖，做着保证“不论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哥哥答应你，定要让你快快活活的过一生。”

他说罢，垂目敛se，转身而去。

待走出了这楼阁，谢明凰才偏头咳了两声，吐了一口血出来。

“公子！”

身旁人慌忙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