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过来,舀了一勺粥,凑到陆光嘴边。
陆光十分讶异,他以前从没这麽对待过他,可他如此纡尊降贵地喂他是何意思?之前他违逆他,现又是将si之人--
他内心自嘲,心中生了排斥,下意识地撇开了脸,轻声道:「微臣自己吃即可,便不劳烦王爷了。」
汤匙仍被举在他嘴边,空气突然寂静。
每一秒彷佛都被放慢,陆光强撑着依然不张嘴,反正自己也活不久了,他这又是何必呢?
最後,汤匙被移开了。
陆光在心中悄悄地松了口气,面上仍旧淡淡的,他也不回头看他,只是看着墙。
汤匙被重重地摔回碗里的声音传来,一旁的人微怒地开了口:「陆光,你有何资格与本王置气?对你的惩处过重是本王的错,本王向你道歉,但你大可不必摆脸se给本王看,太医若说你活不了了,你便会是一枚弃子,你要记住,你本是仰仗本王的鼻息才得以存活的」
後面的话陆光已是听不下去,他闭上眼,强忍住流泪的yuwang,他竟然是这麽想的吗?
果然如此,方才他要喂他喝粥大抵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吧。
他b着自己用平静的语气回答:「是,王爷,微臣记住了,微臣本就是仰仗您才得以苟延残喘地活着,至於药和粥,微臣觉得不必要了,既已日薄西山,何必多费工夫。」
他讽刺又平淡的口吻真真正正地激怒了赫连腾,他怒极反笑,威胁道:「你若是不吃这药这粥,行!叶公公那人,本王先叫人剐一片r0u下来,每隔一刻钟便剐一片,直到你吃为止!」说完,转身正要喊人,陆光缓缓开口。
「那就剐吧!他掐我的时候就该料到他被抓住後会有的下场,与我何g?」他面上平静,可手指却紧紧攒住锦被,攒得泛白。
赫连腾太了解陆光了,洞悉他只是激将法,接着他的话:「那好,就在此处行刑吧,也让你见见他是如何被凌迟致si的。」转身佯装要走。
陆光一惊,深怕赫连腾真的命人凌迟叶公公:「等等!」
却忽然有些难为情,但他都开口阻止了,又拉不下脸,只得y着头皮说道:「这……不必在此处吧?这里是金銮殿,遭人看见传出去…………」
「无妨,若是被何人看见,杀了即可。」
「你!」陆光无法,「我吃!我吃总行了吧!」
赫连腾背对着他,嘴角扬起,他整理表情後才回头淡漠道:「那快吃吧。」
陆光不情愿地端起药一口喝下,赌气般重重地放回床边小桌,又端起粥正要放嘴边时,赫连腾伸手夺了过去。
他抬起头望向他,只听他说道:「你刚醒来,腹中过久未进食,不可一次吃过多过急,我先帮你吹凉。」
听着他软下来的语气,也不在他面前自称本王了,陆光怎麽也无法再气他刚才那些过分的话,没好气道:「知道了。」。
昏h灯下,赫连腾轻轻吹凉白粥,专注的神情投影在了陆光眼里,心湖像是被投入一颗石头,再次掀起了无数波澜,久久无法停止。
他将碗凑到他眼前,「吃吧。」
陆光被他看着,身t僵y着机械地舀粥、咽下,吃了小半碗後,听见他说:「明日一早我再来看看你。你先休息吧,我耽误太久,得先回去批摺子。」
陆光点点头,目送他出去。
有人进来收拾了残羹,吹熄蜡烛後退了出去,房中再次陷入黑暗。
睡了太久,了无睡意,他盯着床顶发呆,坐起身穿上鞋,站起来,眼前忽然一片黑暗,他撑着墙,等待不适过去,病中的身t使他全身绵软,可他仍旧披衣,一步步朝地牢而去。
月光冰凉,照在陆光身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地牢前守卫们看见他,纷纷抱拳恭敬地行礼。他是禁军统领不错,但他也是赫连腾身旁的大红人,以致於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将他当作第二个摄政王,享有众人的恭维敬拜。
「敢问陆统领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我来审问叶公公。」
「统领实在抱歉,王爷说了,非其手信,任何人不得探望。」守卫再次抱拳。
「任何人之中也包含我吗?」他悠悠地道,双手漫不经心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若是如此,你们是应当回去一趟老乡看一看了。」
守卫们脸se一变,双双单膝下跪:「属下不敢!既如此,陆统领请进!牢门钥匙在狱长手上,请尽管吩咐就是。」
陆光抬脚越过他们,听见动静的狱长从长廊上匆匆跑过来,他伸手取过狱长递来的钥匙,一句话也未再多说,也未注意听狱长在点头哈腰地说了什麽,迈步迳直向里走,在昏暗地牢中无人能发现他的脚步略显蹒跚。
他直接走到了长廊尽头,站定在了一间狭小破旧的牢房前,立刻就瞧见了那人被锁链拴住手腕及脚腕并吊挂在墙上,衣裳因鞭子的ch0u打浸染鲜血,一动不动彷佛一具屍t。
但他听见了细微的呼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