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道?那人说的谦逊,但掌中的小玉令莹润生温,岂非凡品,彼时薛荷听闻那人如此言论,一笑置之,抬脚便走,那人却长臂一掀,小玉令轻飘飘的坠来,不得不接。
这物什来得莫名,薛荷便随时带在身边,想着若能再遇到那人能够及时归还。
但因今日的事加之讲与秋露听后她凝思的神色,薛荷不由得觉得这玉令烫得灼人。
“秋露……”她呐呐地唤了一声。
秋露大概是知道这刻有“朗”字玉令的主人是谁了,能与薛荷有那番言论,仅可能是尚未封王的七皇子赵起朗,皇室中人出现在月牙坡不稀奇,但他分明知道薛荷是外入者,不唤兵羁押反而如此示好的目的是什么?抑或是,他代替了谁的立场示好?
果然,身为女主角便必须与天家扯上关系吗?
她轻不可闻的叹一口气,刚要述明赵起朗的身份,抬头就见着薛荷一脸惶惑。
秋露心里一痛,忽然觉得往日里率直可爱的薛荷亦如先前世界一样,于是非漩涡之中挣扎。她又仰头看着薛荷院子里那株枝繁叶茂却泛黄的树,遥想两人盛夏初识,坐在树下乘凉饮酒,畅谈未来,薛荷说她是四处游历的邝阳门弟子,见惯了强权鱼肉百姓,她来京便是寻清源,上源清则无浊石,百姓自能安居乐业。
“我对京华风物不感兴趣,还是广袤江湖更对的上我的脾性,不过江湖于民之后,若是民不聊生又何谈江湖,我深知邝阳门的江湖地位,既然如此那就在其位,谋其职,负其责,尽其事,惟愿在京城觅得一方明主,为矛为刃,不顾艰难险阻也要为大郑盛世开辟一条道路。”
当时语毕,薛荷一仰而尽杯中梅酒,遥望宫廷方向,捏紧佩剑,眸色坚定。
而今,她且望着自己,呐呐低声,张皇无措。
不过是两个月的事,不过是黄了树叶的时间,不过是……
秋露牵出笑容,顺着薛荷的指尖屈起覆住那块玉令,“勿忧勿忧,这是阿荷的机缘,小令也是佐证,若日后真有人以偷入月牙坡治你罪名,你不还有这个?”
“谁知道这是真是假,若他与我一般也是偷偷溜进去的,这玩意还怎么作为证供?算了算了不想了,不过就是去皇家苑林打只野鸡罢了,难道东窗事发,他们会把我捉去斩了?大不了跑了就是!”薛荷边挥挥手状若不在乎边往厨房走,“别说这个了,你也不要为我的事情烦忧,我先去煮饺子备酒,一会好好喝两杯。”
若是事发,自然无性命之忧,只不过在薛荷为臣之路上增了污点罢了,可薛荷从来怕得就是污点,害怕因为这一点点污点,会影响到日后主公对己的看法,或是直接被其拒之门外。
但薛荷不愿意让秋露再为自己烦心,自认识以来,桩桩件件,她为自己考量思虑的太多。
她既然如此说了,秋露也闭了言,遣了冷玉去巷口找跑郎去信秋府说自己不回去吃晚饭了后,就在小院里晃悠起来。薛荷所居的小院一眼望到底,叁处瓦屋,一做卧居,二做厨房,中间的空缺围起来种了一些菜,还算拙朴有趣。
薛荷独居惯了,做叁两小菜没有问题,不出一刻,两手便端着盘子出来。
秋露正和冷玉一同蹲在地上认菜地里的虫子,薛荷把菜搁在石桌上制造出响动惹得二人齐齐回首瞧她,两个头挤在一起,幼稚童真,这才有几分二八年华的样子,薛荷不禁失笑,“往日见你总是正襟危坐,想着日后教养出小孩也定是正经古板,没想到还竟有如此童趣的一面。”
“说小孩干什么?”秋露扶着膝盖站起身子,“这些事我都没想过。”
薛荷本以为她是小女儿矜持,但一细瞧竟看出她似真的毫无此意,不免惊奇,往日她半路打交道的什么贵女小姐除了弹琴绣花,便论心上人长短,她也算是见多了,以为她们都爱幻想及讨论这些,思及此处,薛荷猛然发现她真的不了解秋露,她亲和,随意,没有一点架子,区别于那些寻常贵女,而自己却以寻常贵女的样子来度她。
“如何?你现在真无一个心仪的公子吗?先前皇子们婚讯传来,我以为你会是皇妃之一,”薛荷又去厨房端饺子,声音从里面飘出来,“你的才貌家世有目共睹,登门求亲者该是数不胜数吧?小孩什么的,怕是不会太远,还是你有了目标,却无法拿下?”
到底是江湖人,用词直接些,秋露也不会因为这事情羞愤,一脸云淡风轻,倒是一旁的冷玉像是想起了什么,面上忽地闪过几丝红潮。
“无法拿下?”秋露咀嚼了两声这四个字,轻轻摇头,“应该不会。”
薛荷眼睛一亮,“真有此人?你且等着。”
说罢便一溜烟跑进里屋,不过片刻又举着个红釉小瓶出来。
她将此物塞在秋露怀里,一脸神秘,“这是我小师妹研制的迷情露,你且让那个心上人喝了,未来一月他将满心是你。”
“听着更像是春药。”
送往邝阳门的信中,薛荷阐述过自己的经历,或许在描写偶遇易王之事上,她写得有些缠绵,小师妹便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