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知道我是同性恋,那又如何?我犯法了吗?杀人放火了吗?我跟王齐愷好好过日子,他们看不惯我们幸福,又是辱骂又是泼脏水。现在是这样,以后呢?我们不反击,他们只会变本加厉!至于污辱……他们那种等级的愚民,伤害不了我。」
交往的两年来,我们从未刻意低调过。能知道、能察觉的人自然会瞭然于心,表露出厌恶和不认同的也绝非少数。
但我面对轻视与嘲讽,当真没有害怕的感觉,因为我意识到他们对我其实没有太大的影响力。
根本改变不了我的人生。
报警就报警,对方不要脸,那大家都别端着,一起发疯。
「小熙……大家是邻居,有必要这样吗?」等我打完电话给警察,老太太犹豫劝道:「不是这么大事,何必闹大?」
「不是我要闹大,是他们要闹大。」握住老太太的手,我有生之年,难得如此坚定,「明天我请搬家公司过来,替你们搬家。」
「搬家?」
「嗯,我跟王齐愷前几日谈过,想近距离侍奉你们。前一阵子,我买了他家底下约三十坪的公寓,附带前屋主的装修。虽然不如家里这般温馨,还算过得去。那里的居住环境不错,公园、运动中心、卖场应有尽有,搬过去你们也不会觉得无聊。」先前我不知道父母承受如此庞大的歧视与非议,现在知道了,我不能坐视不管。
报警、搬家,双管齐下。
「买房?小熙你哪有钱买房啊?」这一波未完,另一波又起。父母的关注点,永远不在他们受了多少委屈、辱骂,在于孩子的生活是否无虞。
「两年前我升为店长,薪水多了一倍不是吗?加上前几年的积蓄,够付头期款,之后再慢慢缴房贷即可。」
和王齐愷相处久了,逐渐练成扯谎的技能。我手上虽有不少钱,可在王齐愷的劝导与縝密的计画下,转为定存与信託,严格规范我每个月的支出,根本不能买房。
会说王齐愷的房是我的房,无关于虚荣心,单纯是不这么说,两老绝对不会跟着我走。
毕竟去儿婿家住和去儿子家住,也是有实质的区别。
「我不走。」听了我的解释,老先生重拾起任性,「我为什么要走?这里是我家!我住在这三十多年,凭什么因为外人而走?这根本是变相的妥协!」
老太太不说话,从她的神情来判断,是认同老先生的话。
「与妥协无关,我是想保护你们的人身安全。爸、妈,当作是为了我,离开这里,享受新的环境。今天我来,就算没有碰到这群疯子,我也是想劝你们搬家。」
经由上次与王齐愷讨论后,我反覆思量搬家的利弊。
利嘛……有很多,最浅而易见的是公寓建设将近四十年,我家居于顶层,颱风天往往第一个屋顶漏水、停水,產生各种琐碎的问题。处理了很多次,都不见根治,反而花更多钱。而公寓本身有诸多死角,住户喜欢把屋内摆放不下的东西放置走廊,像鞋柜、伞架,全仍在外头,导致紧急状况发生时,逃生不易。更别提这老旧的公寓没有电梯,等我爸妈年纪大一点,上下楼都很不方便。
另外,大哥知道齐愷曾经想买底下陈先生的屋舍后,出言阻止。表示近年都更沿烧,政府想收购我们这块老城区。买了不至于赔钱(毕竟政府都以市价收购),但扣除掉给仲介的费用,实在赚不了多少,还会白费功夫。
既然知道会被收购,那提早离开、提早做准备,不会到临时才兵荒马乱。
想完利,就得想弊。
这里承载我们一家人将近三十年的生活回忆,周遭的人、事、物皆非常熟悉,离开一定会感到不捨。来时我不断踌躇,不知该怎么说服父母,但人生在绝境或充满困境时,总会出现那一、两个让我下定决心要劝服父母的助攻。
「为什么要劝我们搬家啊?」老太太揪着小帕子,低声问。
有这问话,我便能顺势解释目前的情况不单是邻居欺负那么简单,后头等着的是五年内会完整执行的都更计画。
话说到一半,警察姍姍来迟,按了门铃,询问我们为何报案。
父母当了大半辈子的好公民,跟警察讲话的次数能用手指头数得出来,见到警察诚惶诚恐,话说得不清楚,得靠我来说明事情的前因后果。
两位站在我家门前的警察,听到我是同志,没有浮现怪异的神色,语气淡定温柔:「你们有没有受伤?」
「没有。」
「没有就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现在我们一人去调取摄影机的录像--这里有监控吧?」
「有。」公寓老旧,怕有宵小,每层楼都有两到三台摄影机,照着每户大门及通行楼梯。
「嗯,那我们一人会去调,一人带你们先到警车里安置。这事情要处理,得上警局做笔录,可以吗?」
「可以。」我原本想独自同警察至警察局,又担心父母在这会受到攻击,只能哄着父母携手走这一遭。
带领我们的男警察约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