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头瞪眼,“卖?你换了钱,不是换麦子?”
满宝笑着点头,等着老周头夸。
老周头颤着声音问,“你,你卖了多少?”
满宝特骄傲的道:“全卖了!”
这下不仅老周头,周大郎等几个在院子里乘凉的也待不住了,纷纷围上去,“全卖了?”
老周头没坐住,直接一屁股从门槛上滑到了地上,他一拍大腿,忍不住“哎呦,哎呦”的叫起来,指着满宝又不能打又不能骂,他就只能哭,“真是个败家孩子,你换成钱有啥用啊,钱能吃吗,能吃吗?”
老周头叫道:“家里去年夏收和秋收的粮就剩一丁点儿底儿了,你把家里麦子全卖了,这一家老小吃啥呀?”
满宝一呆,她光顾着挣钱,没想到这点儿。
不过她很快回神,安慰她爹道:“爹,没事的,白老爷说了,明儿银货两讫,我们有了钱直接去买粮就是了。”
老周头忍不住用手指点着她的额头道:“闺女,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你卖了粮又去买粮,你图啥呀,这一进一出你知道要亏多少吗?”
“不亏呀,”满宝道:“就算还是买麦子,我一斗卖一百五十文,再五十文买进一斗也能赚不少的。”
满宝见老爹实在哭得惨,她的小脑袋急速的转动起来,连忙道:“也不一定要去县城里买的,善宝家里还有不少的麦子呢,我和他说,让他卖给我们家,反正他们家的粮食也是要往外卖的。”
老周头还要哭,周二郎已经大喝一声,“爹!”
老周头吓了一跳,才要发火儿,周四郎已经挤过来,眼睛发亮的问,“满宝,你刚说你多少钱卖给白老爷的?”
满宝骄傲的道:“一百五十文一斗!”
老周头这才听清了这个数字,两眼一瞪,又直了!
钱氏顺手就给了他一巴掌,老周头一个激灵醒过神来,他没怪老妻,而是抓着她的手问,“难道我不知不觉睡着做梦了?”
“做的什么梦啊,没看见孩子们都在这儿吗?”钱氏转头吩咐二儿媳,“去把油灯点来,让你爹看一下满宝带回来的文书。”
冯氏痛快的应了一声,主要是他们也想看。
油灯点起来,一家人围在一起看那份文书,老周头现在只勉强认得几个数字,以及自个的名字。
所以那些字他全都没去认,而是就问满宝钱数写在哪儿,然后就盯着那处看。
看了老半天,确认是写的一百五十文后,老周头就宝贝一样的把文书收起来,然后嫌弃的把几个儿子一轰,这才柔声细语的问满宝:“满宝啊,咱家的麦子是金子做的吗?怎么这么贵?”
“一点儿都不贵,”满宝道:“县城粮铺里卖的粮种是一百四十四文一斗,我们家的麦种可比他们的好,但我们也只开一百五十文而已。”
老周头咋舌,“这种子咋这么贵了?我记着以前麦种不都是十文钱或九文钱一斤吗?”
老周头努力的算了算,没算清楚,干脆问又凑上来的周四郎,“那换成斗是多少钱?”
“一百二十文?”
老周头再次咋舌,“这么贵啊。怎么换成斗就这么贵了?”
众人:……贵什么呀,一斗就十二斤左右,你直接买十二斤也是这个价呀。
老周头觉得心蹦蹦的跳,总觉得有些不真实,半响才想起来一事,“那你们怎么跟村里人换的麦子,应该也让白老爷花钱买才是啊。”
“爹,换麦子的不是白老爷,是我们。”满宝道:“我们换了麦子再卖给白老爷。”
“啥?!”老周头忍不住高声叫了一下,问道:“你们是谁?”
“我,白善宝和白二呗,”满宝道:“善宝跟他祖母赊了一批粮来换粮,我们换了再把麦子卖给白老爷,也是这个价。”
“哎呦,”老周头忍不住一拍大腿,道:“你怎么不早说,你要是早些告诉爹,爹就不跟你讲价了,直接一斤换一斤。”
大家鄙视的看着他。
老周头就瞪回去道:“看什么看,去年他们跟我们家换麦种就这么个换法,那我闺女现在要换回来,凭啥就要涨价呀。”
“爹,刘祖母说了,我们不是要做奸商,以后乡亲们往来的还多着呢,怎么能光想着占大家的便宜呢?”
钱氏也横了他一眼,道:“你都这把岁数了,这点心思还比不上满宝一个孩子。”
“满宝她是读书人,我本来就比不上。”老周头理直气壮,但还是抬头对一众儿子女儿及孙子孙女们道:“这事我们自家知道就行,你们可不许到外头乱说,知道吗?”
大家应下。
老周头道:“自家挣了多少钱,自家有数就行,往外说,回头有麻烦的还是你们自个,回去以后都跟孩子们说一说。”
老周头顿了顿后道:“明日把麦子卖出去了,老四,你去大集上多割些肉回来,我们家里好好的庆祝庆祝。”
老周头很高兴,周家上下的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