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最终趴在了白池的背上。
那是一条黑色的露背礼服裙,它并不是按照普通的舞裙去设计的,掐得过分的腰线很容易带给人一种束缚感,窒息得如同将欧洲女性重新禁锢在19世纪,好像有什么必须打破,从贴合在躯体上的黑色光泽中游荡出来一样。
黑猫普鲁托。
可是当白池转过身来,正对着这条礼服的设计者。
西里亚却只觉得偏大的尾摆使白池看起来优雅而轻盈。
“你穿这条裙子真像被旧约裹住身体的圣子。”西里亚至少得维持一下她设计这条裙子的原意,所以后半句她并未提起。
后半句其实是她没机会对母亲说的话,西里亚想不到一个始终认为自己有罪的人该如何正常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所以后半句是西里亚始终保留的潜台词,她永远都不会对人提起,直到死亡,它将随着将“f”吹走的风一同逝去。
“但是她正在从旧约中逃向另外一个美丽的世界。”
“前半句听起来不像个好的形容,西里亚,这可不太礼貌。”白池说。
西里亚停顿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对白池说:“不,我的意思是,你美极了。”
西里亚走过唐景珏的身边,准备朝他的耳尖吻一下,却被他提前闪开了。
“请自重。”唐景珏说。
“他也不赖。”西里亚对着白池挑衅。
西里亚认为美人不应该这么聪明,这是个危险的信号。
白池走上前拉住唐景珏的领带,踮起脚吻住唐景珏的唇,轻轻舔了一下,随后对着西里亚说:“aye。”
东方人相对来说含蓄且内敛,这一定是个刻板印象。
西里亚打算放过自己,不再观看这对狗男女在她面前的表演,她对唐景珏这样的男人没什么兴趣。
“别弄脏我的衣服,另外,不要迟到。”
“你配合得还不够好唐队长。”白池想做西里亚本该继续的动作,但是她够不着。
“很显然,她并不需要我的表态。”唐景珏挑起白池尖痩的下巴,“但是白池,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对你为所欲为。”
“你一直都有这个权利。”
“但是舞会要开始了,不是吗?”
白池整理好唐景珏的领带,然后把桌子上的耳环递给唐景珏:“帮我戴上。”
普鲁托的男士礼服比普通西服更贴身一些,男士束腰也不是唐景珏会轻易尝试的风格,在臀线以上的腰腹处被缎面的束腰收紧,散下的黑色缎带的手感让人想到舞池里圈绕的触感,更何况还搭配了双带鞋跟的黑色漆皮。
和那个舞种真的是天作之合。
“唐队长。”白池叫住他。
唐景珏回身看她。
“你穿这身还真是……”
唐景珏的表情在告诫她最好选择一个好点的形容词,否则她会有危险。
白池该认怂的时候绝不逞强,她斟酌了一下接着道:“文明。”
然后白池垂下眼眸,伸出手挽住唐景珏的小臂:“走吧,我们去看看杨冰。”
门外的开阔和房屋的闭塞感形成了莫大的对比,松软的泥土伴着草汁的香气钻入鼻腔,豢养的黑色飞鸟扇动翅膀,从一棵树的尖端掠过,停在另一片熟透的绿上,却没有飞出这片丛林,这不是个放任自由的地方。
即使路程很短,但白池已经闻不到刚才草木散发出来的味道了,人处在新鲜环境里嗅觉的习惯时间只需要几秒钟,哪怕是在中等刺激条件下,如果要一直保持新鲜度也需要不断地提供刺激,这是由差别感觉阈限来决定的。
不管什么时候维持都是最难做到的。
但是白池忽略了韦伯定律的分母,如果绝对感觉阈限能够降低的话,初始值也会被调低。
直到现在,白池都以为她在出发之前来找杨冰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白池把已经知道的事实干净利落地排除在外,关于杨冰的身份。
面貌相似的事实并不是巧合,也不完全是熊冯特近乎变态的收集癖,因为他们本是一体,欧文、白堇年、杨冰、崔胜俊……还有小伍,他们从来都不是局外人。
白池突然感到异常难过和恐惧,唐景珏千万不要说话,求你了,就站在那,求你了,求你让我静静,但不许离开,求你了。
贵西的气候过分得令人招架不住,潮湿的雾气会在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发动袭击,骨血中沥沥的水声顺着屋檐流动,不断地将白池带回曾有欧文的那座山,让她困在檐下一天……又一天。
关于杨冰和欧文具有血缘关系这件事,白池并不是从欧文那里得知的。
白池已经没办法确认欧文是否记得来到贵西之前家庭成员的详细情况,白池能确定的是在欧文短暂的生命里她从来没有寻求过任何亲人的帮助,她甚至从来没有见过杨冰,而且即使欧文清楚地记得一切,白池确定欧文也不会把回忆中的亲人当成是什么重要的事。
白池在性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