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阳也加入了他们。
没有了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陆灼昭松了口气。他不太擅长应对这种热情直白的人,尤其是对方还不懂把握分寸。
陆灼昭坐在高脚椅上,端着那杯特调果茶慢慢喝着,看着场上的人玩。
陆灼昭以前的朋友打的大多是篮球和乒乓球,他对桌球只停留在一个初步了解规则的地步。
所以当温行舟注意到这边的时候,只看到他一个人坐在吧台前面的身影。
吧台昏暗的灯光打在他身上,从这里看过去是看不清脸的,一切神色和情绪都藏在阴影里。球桌旁占满了人,灯光照亮着他们,他们彼此相识,平时一起玩乐,玩的时候也不例外,谈笑着一些彼此感兴趣的话题。
唯独坐在吧台前的小少爷与这里格格不入。出身低微的新晋小少爷也许很少接触到这些东西,这些人不是他的朋友,唯一认识的几个人却又在刻意的忽略他。他被藏在黑暗里,只有一点小小的灯光,模糊了面容,这样的光明甚至比纯粹的黑暗还要令人难过窒息。
他坐的很直,姿态很好,哪怕在这种休闲的地方也没有懒散地靠着。明明是正襟危坐的姿态,可是那双脚却在下面不安分地轻轻摆着,透露着身体的主人还是个孩子的事实。
温行舟想起他今天等了裴执很久,从放学到现在,一直在等。一般的孩子多少要闹脾气的,他却什么也没说,只乖乖在一旁等着。
是苦肉计吗?
温行舟撇开脸,避免自己再看他,多出些不该有的想法。
他们又玩了一会,最后裴执一杆结束了这一局。
他们休息的时候往吧台来了,这才注意到被忽视在这的陆灼昭。
这里的人不完全是裴执的朋友,不知道陆灼昭是他的拖油瓶弟弟。有人看清了陆灼昭的脸,忍不住调笑:“谁带来的小美人?怎么光在这看着,是不会吗?”
旁边有人笑道:“不会的话哥哥手把手教你呀,包教包会的。”
裴执正在喝水,听到这话心里烦躁,陆灼昭招他身边的人是一回事,但是真让这些人碰了陆灼昭,丢的还是裴家的脸。
他沉着脸:“我弟弟,不劳烦你。”
他斯诺克打的不错,在这个小小的台球厅有点名气,两人给他面子,耸耸肩走了。
裴执朝陆灼昭招手:“过来,我教你。”
陆灼昭乖乖放下杯子,走到球台旁边。裴执问他:“规则知道么?”
陆灼昭有点迟疑:“大概知道的。”
裴执也不想多费口舌同他介绍,默认他说的就是知道,直接开始教动作要领,准备随便让人入个门就把他丢一边去。
陆灼昭站开了一点,看裴执给他做示范。
裴执很快找好下球点,右脚上前踩在下秋线上,调整好左脚的姿势后俯下身,目光专注地盯着母球,他边运杆边在心里计算击球路径和力度。三下之后突然发力,母球飞了出去,猛然撞上前面一只红球。
那个球飞了出去,在内壁上狠狠地撞了几下,最后打着转悠悠掉进球袋。。
他什么也不解释,这一套动作给陆灼昭看的云里雾里,硬着头皮照做。
这初学者的惨淡模样让旁边的人不忍直视。
陆灼昭有点不好意思,忽然有人在旁边说话,是裴执:“腰塌下去。”
“右脚受力。”
“手不要抬起来,这里要呈直线。”
……
陆灼昭一一照做,最后出来的姿势已经能勉强入眼。
但仅仅是姿势初步摆对还不够,至少要打一下试试。陆灼昭不会发力技巧,用球杆用力一顶,母球就被撞飞了。别说去撞红球了,连台沿都没碰到,直接飞了出去。
旁边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陆灼昭看过去的时候对上了顾景阳无辜的狗狗眼,温行舟拿着杆在旁边憋笑。
小少爷的脸红了,一抹红晕爬上脸颊和耳朵。
裴执没笑他,也没让他起来。裴执没说话,陆灼昭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僵着没动。
陆灼昭感觉一具身体渐渐覆盖了自己,他小幅度转头,是裴执。
裴执没有看他,直直盯着前面的母球。两人离得很近,陆灼昭能听见裴执的呼吸声。他的表情很严肃。
裴执的眉眼较为深邃,却不是什么端端正正的长相,除了对陆灼昭会装出好哥哥的样子,平时跟朋友说笑的时候,总有种挥之不去的轻佻。现在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锐利,薄唇抿成直线,多了点人模人样的感觉,“陆灼昭”跟裴执相处了一个月,还从来没有看过他这个样子。
他家的小少爷在看自己。裴执察觉到了他的视线。
裴执垂眼,看向陆灼昭:“专心。”
他们离得实在很近,两个人对视的时候距离不会超过十厘米,裴执的呼吸几乎要打在脸上。之前为了方便击球,裴执的领口被解开三颗扣子,露出里面性感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初显形状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