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手背擦干眼泪,手机叫了个直达高铁站的出租车,准备立刻便回H市。
这里的东西她都不要了,身份证回去之后补办新的,衣服重新买、鞋子重新挑,没有什么不能舍去的,不就是个男人嘛,就当是养了条不听话的狗,转手送给别人喂养,她卫剪拂要过崭新的人生。
一个人的人生!
她进电梯后便控制住不再流泪了,只是哭红的眼眶还是泄露了她的强作镇定。
卫剪拂一瘸一拐地往小区门口走,脚腕一直在作痛,她干脆将高跟鞋脱了提在手上,赤着脚向前。
此时已接近晚上十一点,天幕漆黑,仅有路灯,小区内空旷寂静,就连虫鸣也无,深秋的夜总是寒凉,卫剪拂只穿了单薄的小开衫,高开叉的连衣长裙就连腿也庇佑不住,短短几步路便冻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皱眉加快了脚步,却迎面碰到巡逻的安保:
“这么晚了,姐你去哪儿啊?还穿的这么少?”
小安保二十来岁,为人热心负责,平时没少帮他们这些业主做事。
“有急事出去一趟,你巡逻吧,注意安全。”
卫剪拂在电梯时拢了拢头发,又简单地补了妆,除了泛红的眼睛以及脚腕看不出什么不妥,她微微低头回答完便打算离开。
“诶姐,我看你好像脚崴了,要不我扶你吧?”
小安保说着便搭上了她的手,卫剪拂眉头一凝,还没说什么就听背后熟悉的声音传来:
“不必了,她有我扶,你再耽搁下去下班前就巡逻不完了,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有业主投诉就不好了。”
容安挂着疏离客气的笑容,不容拒绝地推掉小安保的手:
“去吧。”
小安保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那、那好吧,容先生您好好照顾卫小姐,我看她好像不太舒服。卫小姐,那我就先去巡逻了,再见哈。”
“好的,小罗你注意安全。”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卫剪拂虽觉得刚才有些被冒犯到,但别人出于好意,还如此关心,她怎么都无法摆出恶劣态度。
目送小罗离开视线后,卫剪拂转头看向搂着她腰的男人:
“松手。”
“不松,老婆对不起,我错了,你别生气了,跟我回去吧。”
容安脱掉外套为妻子披上,手却一直没有离开对方,生怕对方在他没察觉的时候就走了。
卫剪拂乍觉温暖,闻到熟悉的味道甚至有些想哭,眼眶一热,她忍住了:
“刚才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不会回去的。”
她去掰容安放在她腰上的手,用尽了力气。
“刚才是我昏了头,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老婆,真的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
容安没松手,反而将卫剪拂狠狠抱在怀里,不停地道歉哀求。
“不存在原不原谅,只是我们不合适而已。放手吧容安,你不可能在这儿抱我一辈子。”
卫剪拂咬着牙不让眼泪流出来,心软示弱的眼泪不该流出来。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那样……你打我吧…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想骂我就骂我,是我贱,是我大男子主义……呜呜老婆,你别不要我……”
容安抱着痛哭流涕,眼泪浸润到妻子的侧脸和肩颈,声音中带着哽咽。
他在关上门不久就后悔了,疯了似的开门却一无所获,跑到电梯处看到两辆电梯都在上行,于是他平生用了最快的速度跑下楼梯,足足十九楼,还差点摔了一跤,总算在半路中赶上了还没有完全离开的妻子。
看到搭上妻子手腕的安保他差点又要发疯,幸好及时记起自己出来是干什么的,半威胁地赶走安保,他什么都不想了,只想用尽一切手段挽回妻子。
“你哭什么?你不是很厉害吗?”
卫剪拂再也忍不住了,同样带着哭腔,质问里有嘲讽、有抱怨、有怨恨、也有松动。